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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承宗抱臂走马,望向二里外的厮杀战场。
此时此刻,两军在这种情况下相遇,如何交战,在战术上没有选择余地。
就是撞。
在敌军左翼增援到来之前,把右翼前中后三队砍倒撞崩。
所以没有试探进攻,也不理会敌军部署,甚至都没在身边留预备队,直接将羽林、虎贲之外的九个营,三万军队分接敌、支援、阻击,摆三面五阵,裹烟尘土龙,压向歹青军团右翼。
正面以辽阳、宗室二营为第一梯次,北元、雁门二营为第二梯次,第一旅的高应登正兵营、李鸿嗣奇兵营为第三梯次。
左翼为第一旅唐通援兵营在侧翼支援,左光先游兵营负责阻敌;右翼则以素巴第七千漠北骑兵攻略阻敌。
遮天蔽日的扬尘中,刘承宗一眼就看见象征大明西北诸王的旗帜,正像一柄尖刀般扎在歹青右翼跟前。
刘承宗部署在正面的第一梯次,是为了破阵。
军队在行军中不能尽数披挂,但在可能遇敌的野外,将领通常都会在军阵外侧部署披甲骑兵,以应对突然袭击。
用披甲骑兵去进攻披甲骑兵当然不算错,但刘承宗需要更快。
宗室营与辽阳二营,枪炮多。
歹青军阵右翼后队,是统率四千正蓝旗的豪格。
他刚发现侧后方出现大股敌军,一面向崇德皇帝所在的左翼报信,一面向军队传令止步变阵,但他的三排横阵才刚停下,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。
上百门缴获的各式重炮,在二里外的沙丘上一字排开,雨露均沾地轰向右翼三阵,单是豪格的正蓝旗就瞬间挨了二十多颗炮弹。
也就是沙地,炮弹弹不起来,否则一轮齐射,他这个营就没了。
即便是炮弹无法通过弹跳造成二次杀伤,二十多颗炮弹仍在军阵中砸得人仰马翻。
豪格都快哭了。
他在心里大喊:我素未谋面的亲哥啊,你怎么专挑我的军阵打啊!这他妈枪炮无眼手足相残的!
这一刻,他疯狂地想要逃跑。
但他不敢。
他爹总讽刺他不勇敢,动不动还要弄死他,等他快吓死的时候再赦免他。
作战未必会死,但侧翼突遭袭击,他要是敢跑到后面,父汗黄台吉多半真能把他杀了以震慑诸军贵族。
一时间,对死亡的畏惧让他僵在当场。
不过也不需要他下令,八旗多得是打了二三十年仗的老将。
在豪格身侧,正蓝旗的副将托博辉、参将伊勒慎纷纷下令,调派军阵展开,命令军兵披甲,并将正面的五具楯车派往右翼。
豪格也因身边老将的调度指挥,恢复些许镇定,连忙点选自己的护军骑兵,命他们先冲击阻拦右翼敌军,为己方披甲创造时机。
然而就在这时,第二次炮击来了。
这次的炮击没有第一次密集,是八十八门无敌大将军炮,可怕的轰击再度落在阵上,将堪堪聚拢的正蓝旗的军阵再度砸散。
事实上右翼三阵,也只有正蓝旗能聚拢军阵。
位于右翼中间,监视前面汉军的蒙古诸部,已经在吴克善的率领下崩溃了,一股股骑兵脱阵,有向北迎元帅军冲击的、有向西北逃跑的,有打横冲过正蓝旗右翼阵地的。
甚至还有冲进汉军阵地的。
乱成了一锅粥。
前军马光远的汉军也很镇定,此人曾为建昌参将,己巳之变时降金。
其部汉军甚至还不如蒙古兵镇定,因为枪炮全部都在军阵正面,而三顺王以外的汉军,自努尔哈赤时代起,就不准装备弓箭。
所以他们都在忙着推楯车、火炮向侧翼转移,只有慌里慌张的右翼火枪队,以三眼铳、鸟铳、大追风枪,在极度惊恐下向扑面而来的烟尘与二里外的炮兵阵地射击。
至于说到底打的是啥,他们自己都不知道。
但枪火是有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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